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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凜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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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凜冬4

發現有人尾隨多羅,黎白安立刻追了上去,但對方像嗅到獵人氣息的小動物,瞬間隱藏於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這讓事情顯得愈發不簡單。

身處於副本中,自然越有馬腳越好。

黎白安雖然沒逮到人,但心情不錯地回去找多羅和齊千裏,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小花園,小聲交流起來。

“那個人是怎麽回事?”黎白安問道。

多羅眼露驚恐地說:“他識破了我的秘密!他發現我是動物了。”

多羅在黎白安和齊千裏的追問下,描述了幾次才講明白了大概。

尾隨他的高年級男生在辦公室看到了他的成績單,得知他是新高一的第一名。

他找到多羅對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十年前我哥上學時無意中發現避難所的這幾個學校都會空降一批來歷不明的學霸。在避難所,教育資源和父母背景息息相關,一名沒有背景的學霸能上高中,不容易。你和那些家夥是一類人吧。

“我哥高二那年和你那類人起過沖突,他們打了起來。那原本只是一場學生間的吵架,但他被傷得很重,脾臟完全摘除,肚子上一個大窟窿,至今仍需臥床,他說他這一生毀了。警衛沒有找到兇器,那個人退學消失了,但我作為他親愛的弟弟,有責任查出事情的原委。

“對了,他還對我說過一件事,因為有些離奇他沒有告訴警衛,他說和他起沖突的那個人在一瞬間長出了一對牛角。”

多羅抓著自己校服的衣領,緊張地說:“他說的應該是牛叔的孩子,怎麽辦,他一定發現我的秘密了。這才上學第二天。”

“別擔心,交給理事長。你知道他是誰嗎?”

多羅想了想道:“我和他遇到時,他是從高三年級教學樓過來的,我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了,好像是包從新?鮑宗新?”

“鮑宗賢。”齊千裏忽然開口道。

“啊對對,應該是這個。”多羅說道,“小齊哥,你認識他嗎?”

黎白安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齊千裏只是說:“我聽過這個名字。多羅,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沒有吧,人類世界很和諧,其他同學雖然不太和我說話,但也沒有傷害我,吃飯的時候也沒人和我來搶,大家都很好的。”羅多滿眼真誠地說。

“那天氣呢?”

“嗯……這裏比牧場幹燥,晚上我有些睡不好,地磁引力好像和牧場那邊也不太一樣,可能我還有些不適應吧。”多羅撓了撓頭說。

黎白安默默把“地磁引力”這一項記在心裏,正要接著問,上課的預備鈴聲響了。

“我得走了。”多羅向他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跑回教室裏。

因為有理事長的囑托,黎白安沒有阻攔他,卻搖頭說:“這小子,不會以為鮑宗賢的事就這樣結束了吧。”

“鮑宗賢會再來找他。”

“沒錯,而且不會太久。等到中午和多羅一起吃飯吧,現在先去圖書館看看?”黎白安說著,已經回想剛才地圖上圖書館的位置,踏上了那條小徑。

齊千裏一語不發地跟著她身後,他們翻閱了歷年的校刊。

如鮑宗賢所說,每年都會有空降的學霸,他們被安排在不同年級,霸占第一。

這些人學習好、體育好,在進入高中之前和其他學生都不認識。

學校的說法是這些人是從各個生活區選拔出來進行交流的學生,大家不認識很正常。他們接受了學校的資助,畢業後也要服從學校的安排,也為此簽過協議,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來處和往事,希望同學們能理解。

這一番官方說辭顯然沒有打消所有人的疑心,學生們甚至毫不掩飾地排擠這些空降學霸。

偶有幾次考試他們被其他學生擠下前幾名的寶座,校刊便是一副過節的氣氛,排版和圖片都熱鬧起來,那個月的活動也比往年更豐富多彩。

這些學生們的表現讓黎白安清晰地看到,變人計劃是如何提升避難所裏人們的幸福感。

學習本是枯燥的事情,但是如果能通過學習打敗那些讓你討厭的人,為自己所在的“集體”爭得榮譽,將無形的競爭變成有形,競技的樂趣就有了。

過去的幾十年中,避難所曾爆發過鼠疫和火災,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幾乎威脅到了避難所存留的根本,但從校刊上來看,那兩次也正是學生們拼命要“打敗”空降學霸的高潮,報刊上的年輕人躊躇滿志、戰意昂揚,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度過了艱難歲月。

到了此時,黎白安也不得不承認變人計劃是“神”來之筆,提出這個計劃的那任站長足夠異想天開,也足夠敢想敢做。

可這對變人而言並不公平。

真正的主神不會忘卻這一點,因果系統也不會漏算。

中午,多羅剛走進食堂,就看到黎白安坐在窗邊朝他招手,他高興地把書包放到她旁邊,拿著餐盤去找齊千裏一起打飯。

多羅不知為何想起了在牧場的媽媽,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不能再看到她了,但心中隱隱寄希望於自己也有本事,能打破所謂的傳統,回到牧場,哪怕再擁抱媽媽一次。

黎白安和齊千裏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離這種“特殊”更近了一步,他在他們身邊找到了一絲家的溫暖。

他不等黎白安詢問,就主動說起了學校的事情,比如班主任老師很嚴肅、學校的課程比他自學的內容簡單、學生們其實不太關心成績。

坐在多羅對面的黎白安對這些不太關心,但也由著他往下說,一方面是想搜集各類情報,不知道哪條就會有用,一方面她不想過於功利,以免引起多羅的抵抗情緒。

於是她邊用叉子卷意大利面,邊時不時擡頭附和兩句。

就在這時,她又看到了那個跟在多羅身後的陰暗身影。

黎白安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她不希望這次再把對方嚇走。

鮑宗賢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了,頭頂棒球帽的帽檐遮擋了大半視野,因此錯過了黎白安偶一閃過的銳利目光。

他死死盯著多羅的後背,插在口袋裏握著刀柄的掌心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步伐越來越快。

黎白安發現他意圖不軌的時候,鮑宗賢手裏的刀子已經捅向多羅,這時齊千裏也發現了。

齊千裏回手格擋下鮑宗賢手中的刀子,反手擊中他手腕打下他手裏的刀,然後微起身伸長手臂按住鮑宗賢的肩膀。

鮑宗賢如被千斤壓頂,一條腿登時跪了下去。

恐懼讓他爆發出更大的力量,他索性趴在地上,躲開齊千裏的手,拼命撈起掉下的小刀,回身揮向齊千裏。

齊千裏微微後仰,鮑宗賢趁機站起身,此時他距離多羅已經有了一段距離。

尚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的多羅才回過頭,剛剛看到揮舞刀子的鮑宗賢,甚至沒反應過來到底這代表什麽。

鮑宗賢對上多羅茫然無辜的視線,眼前又浮現出哥哥躺在病房的樣子,更多的怒火湧上心頭,他喊道:“你們都是惡魔!”然後不管不顧地朝多羅扔出刀子。

如果他扔得夠準,這一下會直紮入多羅的心臟,如果不準,或許會傷到其他人,那也無所謂了。

他轉身朝食堂大門跑去,只要能跑出學校,他們就拿他沒有辦法。

避難所這麽大,廢棄的地方這麽多,他可以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下水道,等到風平浪靜再換一個身份去其他生活區,他爸爸能幫他辦到這些。

齊千裏看到刀飛來,順手抄起叉子對擲過去。

叉子打飛了刀子。

被擊落的刀子打著旋落到鮑宗賢腳下。

顧不上腳底的鮑宗賢踩了個正著,滑得後腳飛了起來,整個人撲向地面。

這是在齊千裏預料之中的,他本計劃一石二鳥,既化解了鮑宗賢的攻擊,又能攔截他。

可接下來的發生超乎了他的計劃。

鮑宗賢摔了個四仰朝天,後腦狠狠磕在椅子角上又重重摔在地上,光可鑒人的鐵皮角上有一條長長的血跡,地板上也很快積攢了一窪血泊。

“殺人了!”

有學生發出一聲驚叫。

恐慌潮水一般傳染開來。

食堂裏的學生們推搡著向外跑,最後只剩了黎白安、齊千裏和多羅三人,以及一地狼藉。

理事長柳東州和警衛們很快趕到,將案發現場圈了起來,將黎白安和齊千裏帶離了現場。

去理事長辦公室的路上,黎白安想介紹一下案件經過。

柳東州搖搖頭,示意她現在還在走廊,無需多言,然後說:“食堂裏有監控,可穿透建模型的,不擔心拍不到。”

一進辦公室,柳東州就長嘆口氣,掏出手機給黎白安聽霍華德發來的語音:“馬上讓他們到辦公室來找我!”

然後解釋道:“避難所裏能送孩子來高中的家長大多都在重要部門任職,這件事情我們封鎖不住。我知道即使過錯不在你們,但人類什麽時候能集體性的理智思考?天啊,這可是學校,死的還是一個學生。”

“別慌,柳老師不要激動,總會有辦法解決的。”黎白安穩穩地給自己接了一杯水,“鮑宗賢說他哥哥在變人手下重傷是怎麽回事?”

柳東州不關心這樁十來年前的舊案,卻也解釋道:“鮑宗賢他哥想猥褻女同學,女同學是個變人,情急之下露出了一點原身,把對方反‘殺’了。”

“那這個鮑同學多少有點活該。”黎白安搖頭道。

“可這筆賬只會被普通人和他們的父母算到變人的頭上。”柳東州看向齊千裏,“你們要多小心了。”

齊千裏抱著手臂,半倚在黎白安身側的寫字臺旁,深藍色的眼眸半闔著,一副早有預料的波瀾不驚。

黎白安忽然想,如果現在的一切都在直播中,船員們的關註點會不會變成白翼長官沈默的魅力。

嘖,那他這一票豈不是更有影響力。

怪不得她還特意提醒自己,要把他爭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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